三月
露易丝·格丽克文章源自英文巴士-https://www.en84.com/1084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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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光留得很久，但那是冷光，文章源自英文巴士-https://www.en84.com/10849.html
并没能缓解冬寒。文章源自英文巴士-https://www.en84.com/1084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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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邻居盯着窗外，文章源自英文巴士-https://www.en84.com/10849.html
与狗说话。狗在花园里嗅，文章源自英文巴士-https://www.en84.com/10849.html
试图对枯花有个决定。文章源自英文巴士-https://www.en84.com/1084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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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还嫌早。文章源自英文巴士-https://www.en84.com/10849.html
每件东西都还是光秃秃的——
不过，今天与昨天已显出点不同。
我们能看到山：峰顶的冰被光照到就会闪亮。
但山顶侧面的雪化了，山岩裸露。
邻居唤着狗，发出的狗叫连狗也不信。
狗倒有礼貌，听到她叫还抬起头来，
不过它没动。所以她继续叫，
她的狗叫学得很失败，逐渐成了人的声音。
她一辈子都梦想住在海边，
可命运非但没把她带去那儿，
反而嘲笑她的梦想；
把她困死在这无人能逃走的山区。
太阳垂落到大地，大地丰饶。
每个冬季，岩石似乎从大地之下冒出来，
越冒越高，大地变成了岩石，冷硬，拒人于外。
她说，希望害死她父母，希望也害死她爷爷奶奶。
每到春天，希望随麦子升起，
在炎夏之后、酷寒之前死灭。
最终，他们告诉她，要住到海边，
似乎那样就会不同。
待春天将尽，她就会变得唠叨，但现在她只说两个词：
“绝无”和“仅有”，以表明生活欺骗了她。
夏天，绝无海鸥的欢叫，仅有蟋蟀和知了。
仅有野地的腐味，而她满心渴望着
大海的腥味，隐灭的味道。
太阳西沉，四野上方的粉红色天空
已带着灰色，而云朵的丝线有洋红也有枣红。
大地到处都发出窸窣的声响，不愿安静。
狗感到这种不宁，耳朵时不时一振。
它走来走去，隐约记起多年前
曾有这样的兴奋。发现的季节
刚刚开始。总是相同的发现，但对狗而言，
足以新奇、兴奋，绝无重复。
我对邻居说，我们失去记忆时
也会像狗一样。我问她是否见到过大海，
她说，见过一次，在电影里。
这故事太悲哀，没有一件事顺遂人意。
情人分离。大海锤击海岸，每道海浪留下的
印记都被紧随其后的海浪抹除。
绝无积累，一道浪绝不会借另一道浪
抬高自己，绝不许诺什么庇护——
大海不会变，而大地变化无穷；
大海不撒谎。
你问大海：你能许诺我什么，
它只会说实话：抹除。
那条狗终于进屋了。
我们看着月芽儿，
开始它很淡，而当夜色愈深，
它却越发清澈，
不久，天空将会显出早春之色，铺展
在坚韧的羊齿蕨与紫罗兰上方。
什么都不能靠被逼而活着。
大地现在就像一种毒药，就像远方传来的声音，
一个情人或主人。到终了，你只是听从那声音而行动。
它说，忘了吧；你就忘了。
它说，重新开始吧；你就重新开始。
（柳向阳、范静哗 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