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辜鸿铭这个名字的人,首先想到的,是他的那根在民国以后的北平知识界中,堪称独一无二的辫子。他在清廷,算是搞洋务的,按说是维新一派,但皇帝没了,他竟比遗老还要遗老,这也是只有他才能做出的怪行径了。那时的他,戴瓜皮帽,穿方马褂,顶红缨辫,穿双脸鞋,踱着四方步,出入北大校园,在红楼的课堂上,大讲英国诗,据说是当时的京城一景。 他在北大教书,学期开始的第一堂,叫学生翻开Page one(第一页),到学期结束,老先生走上讲台,还是Page one。书本对他来讲,是有也可,无也可的。他讲授英国诗,举例诗人作品,脱口而出,不假思索,如翻开诗集对照,一句也不会错的,其记忆力之惊人,使所有人,包括反对他的,也不得不折服。据女作家凌淑华回忆,辜鸿铭到了晚年,还能一字不移地当众背出上千行弥尔顿的《失乐园》,证明他确实是个非凡的天才。 在课堂上的他,挥洒自如,海阔天空,旁征博引,东南西北,那长袍马褂的样子,不免滑稽突梯,但他的学问却是使人敬佩的。他讲课时,幽默诙谐,淋漓尽致,嬉笑怒骂,皆成文章。用中文来回答英文问题,用英文来回答中文之问,间或又插入拉丁文,法文,德文,学识之渊博,阅历之广泛,见解之独到,议论之锋锐,,令问者只有瞠目结舌。因此,他的课极为卖座,课堂里总是挤坐得满满的。 他不仅是语言天才,也是精通中外的大师级的学者。那时候,这位老先生在东交民巷的六国饭店,用英文演讲他的《中国人的精神》,是要凭门票才能入内的。中国人演讲,从无卖票一说,老先生讲演,北京的外国人差不多都到场听讲的,因此他不但要卖票,而且票价还定得很昂贵,听一场要两块大洋。可当时听梅兰芳的戏,最贵的票才一元二角。他的学术讲座,比梅博士的《贵妃醉酒》还卖座,听众踊跃,座无虚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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