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次大战的众多深刻教训中,最主要也是最痛心的一条是:国与国之间平时客客气气,谁有点小灾小祸,还会略表支持;然而一个国家一旦自身遇到麻烦,需要出卖朋友来摆脱困境时,则什么背信弃义的勾当都是干得出。一九四零年七月,正当我国抗战面临紧要关头,丘吉尔就为了讨好日本帝国主义以保全英帝国在远东的殖民地,竟然在当时仍是英属缅甸边界,把抗战中国的这条生命线封锁。当时,除了横越喜马拉雅山的空运外,我国所有进口的军火、汽油、药品、器械以及换取这些而出口的钨砂、猪鬃、水银和桐油,都要经由这条公路运输。汽车行驶高峰每日达七千余辆,进出口物资达数百万吨。英国悍然封锁该公路扼住我们的咽喉,无疑是对我国一巨大打击。 一九三九年春间,我曾踏访了这条公路并曾为香港《大公报》写过几篇报道。其中,在《血肉筑成的滇缅路》一文中,我扼要地介绍了这条公路工程之艰巨: 九百七十三公里的汽车路,三百七十座桥梁,一百四十万立方公尺的土方,不曾沾过一架机器的光,不曾动用巨款,只凭二千五百万名民工的抢筑:铺土、铺石,也铺血肉。下关至畹町那一段一九三七年一月动工,三月分段试车,五月就全面通车了。 路是沿着古老的通往印度和缅甸的马帮驿道修成的。为了修那条公路三千多人捐老人躯。不能忘记的还有陈嘉庚组织的“南洋机工队”三千二百人,其中有一千多人在公路上为国殉难,除了工程的艰险之处,还有那怕人的瘴气—恶性疟疾。同行的一位头天晚上还有说有笑,第二天一摸,全身凉了。我们当时是席地睡在一座马厩里,他就睡在我身旁。 一九三九年九月,我去了英国,正赶上二次欧战的爆发。没想到次年七月,我亲眼看到修筑的滇缅路被丘吉尔主持的英战时政府悍然封锁了,而且是在日本侵略者指使下这么干的,当时英国民间组织援华委员会就在全英掀起反封锁的运动。由于我是刚从航站中国来到英国的记者,又曾采访过滇缅路,所以就应邀赴英国各大城市及乡村去演讲。有些城市的英国群众还上街游行。在伦敦,援华会就曾组织人们到丘吉尔所在的唐宁街首相府门口摇旗呐喊,反对英国助纣为虐,帮助热泵侵略者扼杀抗战的中国。 十月,英政府被迫接触了对滇缅路的封锁。一九四一年十月,中英签订了“共同防御滇缅路协定”。“珍珠港事变”后,中国军队就同盟军并肩作战于朱红色的滇缅土地上了。 滇缅路如今只是全国千百条公路中的一条了。可是当时中华民族的命运曾系在它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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