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在途中遇到骤雨,我就会想起那只美丽的白蝴蝶。 那一年,妈妈来电说,外婆病重,将不久于人世。想起她平日对我的疼爱,不禁悲从中来,挟了小钱包就神色匆匆地出门去。 没料到半路会遇上一场骤雨,把我、两位马来妇女和两个小孩,全赶进一幢私人房子侧面的矮檐下。我不知这两个妇女是婆媳还是母女关系,萍水相逢又何必知道呢! 雨,越下越大,挟着风势,短窄的屋檐根本挡不住风雨,衣服一点点的湿了。行人撑伞的、遮纸皮的、穿雨衣的,似流星般从眼前一晃而过,谁也不愿停留。那真是场天混地暗的大雨呵,一阵一阵落在我心头,正如我心中的忧戚。只见那对马来妇女和小孩瑟缩在一处,于寒风吹袭下不停地颤抖,我也好不了多少。 一个白点撑着把花伞,像只白蝴蝶翩翩掠过,渐行渐近。 我想要是她能遮我一程那该多好,但,可能吗?我和她素昧平生。 她,果真停了下来,一个穿白衣裙校服的女中学生。她是来遮我的么? “我遮你们过去对面组屋骑楼下避雨吧!” 于是,她把夹在腋下的一支黑布伞掏给年老的马来妇人,老妇人怀中抱着一个约一岁大的幼儿, 一手撑起伞,颤巍巍地随她走到对面组屋骑楼下。 之后,女生再倒回头,把黑布伞转给那年轻的妇女,她连声道谢,牵着小男孩也走了。女生示意我与她共遮一把伞随后。 安顿了我们,她撂一下长发,抖落发上雨珠,再度撑起花布伞,一手拎着黑布伞,回眸一笑: “雨很快就停了,你们在这儿歇着,我要去遮我哥哥了!” 她那浅浅的酒窝,像雨中一杯热酒,暖了我们。 终于,她走出我们的眼帘,走进了雨幕。然而她那美丽颀长的身影却像只白蝴蝶别在我心上,每当骤雨便漫翩飞舞! 她使我深深地领略到:人生的旅点,不是每个人都能雨中送伞的。
(选自《散文》1995年第1期37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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