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客梦》英译

石克，湖南人，年五十，官至某县常委。造反起家，性刁钻，厌读书报。或问蒋筑英、罗健夫何人，则答：“一为女中豪杰，一为异国伟男子也。”闻者莫不喷饭。虽不学无术，然精于吃喝。有宴会，不请自至；逢下乡，遍尝风味佳肴，百姓称之为“食客”。

一日，借年终表彰先进为名，以公款私设晚宴。席间觥筹交错。石克猜拳行令，丑态百出，须臾大醉，倒卧在沙发上。初觉身体沉重，忽又身轻如燕，飘荡出门，至南郊方停。细看，乃养鹅专业户孙富之宅也。大喜，敲门入，自称特来讨教致富经验以推广。孙富度之：“恐为吃喝来！”即宰一肥鹅烤，片刻，香四溢，问道：“尚能饮否？”石克虽饱嗝时起，仍不语。孙富曰：“如此，待沽酒共食之，未熟勿先尝！”石克馋涎欲滴，不听，趁孙富出，举鹅大嚼，狼吞虎咽。顷刻，整鹅下肚，顿觉颈伸长，臂成翅，头生肉冠，趾间长蹼——化作一鹅也。孙富归，大惊，顿足叹曰：“何贪吃如此？”石克口不能言，惟双目流泪，嘎嘎哀叫。孙富手足无措，急电告县委，皆不信，驱车往视之，俱惊讶不已。乡人闻知，奔走相告，观者蜂拥而至，皆拍手称快。有记者欲拍照，鹅忽变猪，拱地乱窜，众哄然后退。有九旬老翁语曰：“此变者，皆彼生前白食之物也。”语未必，猪变鸡，引颈长啼；复变狗，汪汪乱吠。一小儿指骂：“此吾家阿黑也，味美乎？”众笑。至此，忽变黄鳝打洞，忽变秋蟹横爬。及变鸽，一青年惊呼：“此吾纯种信鸽也，那日遭烹！”此后，变愈快，或飞禽走兽，或名酒鲜果……皆眼花缭乱，不及细看。人中有好食之徒，见此，无不心惊肉跳，毛骨悚然……石克终变成一鳖，伏地不动。观者皆窃语曰：“尚能恢复人形乎？”九旬老翁曰：“唯一一退付钱款，方有救，汝意下如何？”鳖点头捣蒜。老翁即孙富所沽之酒，饮满口喷之，石克大呼而醒，竟南柯一梦。坐起，大汗淋漓，心犹狂跳不已。

今史氏曰：“食客之所食，皆民脂民膏也，敢以大吃大喝败坏党风者，终必受惩，愿世人慎之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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