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个儿太高也烦
无论我去哪儿人民都注视我。我去杂货店买东西,小孩会睁大眼睛昂起脖子望我,还扯母亲的衣角向我指指点点。我在街上从别人身旁走过时总会听见他们小声议论我的形象。
我既不生得畸形,也并不成残废。我也不像马戏团小丑那样引人注目。我的头发是略带金黄的红色,眼睛是碧蓝的。我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因我的身高达6英尺4英寸(1.93)米,而且是个女的。
我长得不仅比一般女的高,而且比一般男的都高,这一点影响了我一生。我晚出生了两周,最后出生时体重11磅10盎司(约5.3公斤),身长24英寸(约61厘米)。我母亲告诉我祖母我的称量时,她很吃惊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出生不久,父母和医生都开始担忧,觉得我不对劲,怕我发生问题。从婴儿期到上中学,我父母带我找医学专家检查,作X光透视、验血验骨、作超声波测试,企图找出超高的原因,最终也无结果。我没病,也无病的症状。我父亲身高6英尺3英尺(1.91米),母亲5英尺10寸(1.78米)。我不过是两个高个子的特异产物而已。
我身体健康,孩童时特别羞怯,青少年时还是如此。我老家在一座小镇,我在那儿长大上学,毕业时同级一共50人。三年级时每周六都打篮球。我又高又瘦,动作笨拙,对这种身体状况我无法控制(参加篮球比赛我一分都得不到,这种状况多年后才有改观)。四年级时我身高5英尺10英寸,小学时我只有少数几个朋友,有时候男同学找我的茬儿,把我叫做“豆杆”(瘦高个儿)或“可笑的绿巨人”(广告牌上的画像),我不会忘记他们嘲笑我时我那窘相,恨不得一下子从地面消失。
中学时我更多地参加体育运动,但大部分时间都在艺术教室度过。这时学校里人人都看惯了我的高个子(到了九年级我已经是6英尺3英寸了)。但如果出城去,人们还是会盯住我看,而且还品头论足,他们这样做就像我听不见他们的话一般。
“哇,那女孩好高的个儿!”
“呀,老天!瞧那女孩,那么高。”
不管去哪儿我都身不由己地成了议论的焦点。
上中学的时候我的信心增强了。我的成绩优胜,艺术课和体育课都不错。我打篮球,但真正的兴趣还是田径运动。毕业那年无论是跳高还是400米短跑我都是学校体育联合会的冠军。我在中学结交朋友,他们的友谊增强了我的信心,还让我培养出处事幽默感。现在如有陌生人说我个子高,我就会对他笑笑、点点头;要是我为此感到不舒服,我就会假装吃了一惊,并连声感谢他告诉我这一事实,我自己还不知道呢!
世人不断地让我意识到我是社会中异物这一身份。零售商不会为一个女人提供裤管内缝达37英寸的衣服,也不会提供足长14英寸的鞋子。我从未和男孩约会,上大学以前从未与人接吻。尽管有人对我说我很漂亮,该当模特,但我仍不时有这样的念头,宁愿把我修长的腿去交换娇小的身躯和尖尖的小脚。
我常盼望人们在我面前别太粗鲁。有人一见和他不一样的人便毫不掩饰地大为吃惊,怎能这样?我现在也处之泰然了。我只是因为身高的原因成为孤立的少数。我也能想象那些受到源自种族或宗教的群体偏见所压迫的人会有什么感受。我总是认为侮辱我的那些人并非故意,我相信大多人基本上是善良的,他们的行为可能也是无意识的。
我逐渐认识到我的身高也有优越性。我不久就要从大学新闻系毕业,作为记者站起来提问时,人们会听我说。我是个相当出色的跳高选手。我还可拿到架子上层的东西。我在任何场合都能引发人们议论。
作为女性,个子高了成长就不容易。最终我还是认为个子高反而使我性格更强。我已经适应我的身体状况了。我对自己76英寸(1.93米)的身高引以为荣,对那些让人尴尬的议论和注视一律泰然处之。
而且,我有时还穿高跟鞋,就是为了让人回头再瞧一眼!
(陈文伯 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