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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闲暇
我既没有谁要去拜访，也没有远道而来的客人需要招待，更没有女士花上几小时来给我讲述几分钟就可能说清楚的事儿，但我还是总感觉不得不在时间上精打细算，并充分利用每一个短暂的时机。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我们身处如何偏僻的地方，都不缺少赏玩之物和娱乐消遣，而且也很容易找到。事情，或者说任何以这样一种堂而皇之的面目出现的事情，一定会把我们从即使是最僻静的休憩处寻出来，宣告其重要性，理直气壮地要求我们予以关注，而不管它实际上有多么微不足道。 我的时间就这样被这些必要的或看似必要的事情偷走了，这真让人惊讶。我仅有时间发现时间的短暂，而每当有此发现，时间却已然过去。 我从前曾惊讶于上古世界人们的耐心，他们能忍受长达近千年而分配到单个的人生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生活。他们的工作很可能比我们少很多。他们的事情范围比较窄，图书馆很寒碜，哲学研究也远没有像现在这样作得孜孜以求和深刻敏锐，而小提琴或许都还没有发明出来。那么，七八百年的生活是怎么支撑下来的呢？我从前就问过这个问题，但一直无从解决它；不过，我想我现在找到答案了。我假设自己在诺亚诞生或是被想出来的一千年以前出生。我日出而起，祭拜神灵，准备早餐，大口喝下一桶羊奶，吃掉一摞大块儿的饼。我把一根新弦绑到我的弓上，我那最小的儿子，大概三十岁吧，一直在拿我的箭玩，直到把箭上的羽毛都弄了下来，我只好将这些箭再一一修好。于是，这个上午就花在了狩猎准备上，而到这时我也该吃饭了。我把土豆什么的挖出来，洗一洗，把它们煮上；发现它们没煮好，就接着煮。我老婆生气了，我们吵架，最后解决了问题，可是此时火也灭了，又得重新生火。这一切都很有趣。 我打猎，把猎物带回家，用猎物的皮修补一件旧外套，或是做一件新衣裳。到这个时候，一天的绝大部分已经过去，我感到很疲惫，便走谁觉。就这样，耕种土地，吃地里产出的果实，打猎、走路、奔跑、修补旧衣裳、谁觉、再起床，我可以想象所有这些事情让上古世界的先民忙碌不已，以至于感慨生命的短暂，以至于在许多世纪以后发现，几千年的时间就这样从指缝间溜走，像影子一样逝去。如此看来，我现在的生活比那个时候要精致得多，想要的、渴望的和可以享受的也多得多，所以我是不是地感到机会难得，时间紧张，并且缺少闲暇来写满一张面前这样的纸，也就不足为奇了。 |
